张先翱在家中接受记者采访（摄影/魏尧）
张先翱今年86岁，从事少先队工作70年。他说自己一生只做一件事。
70年间，他参与筹备第五、六次少先队工作会议，参加第一次到第八次全国少代会。建国以来历次全国少先队工作会议文件、9个版本的《少先队章程》、国内出版有关少先队的各类书籍，以及从创刊至今的《辅导员》《少先队活动》《少先队研究》等刊物，在他书房里紧紧实实塞满一排书柜。
70年间，他走遍国内除海南之外所有省市自治区，为少先队工作者培训、讲座场，完成万字《张先翱少先队教育文集》。
作为中国少先队有史以来第一位高等学府少先队专业正教授、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张先翱被誉为少先队教育“第一教授”。他的少先队教育思想对全国少先队工作决策和改革创新发展产生重要影响。
张先翱家中书房墙壁上，挂着一幅书法作品“红领巾与银发齐舞”。这是他年大学期间许下的诺言，而今，他用一生践行它。
“如果能填个毕业分配志愿，我个都写辅导员”
年4月，一个戴着近视眼镜、说话和气的年轻人，带着一群孩子出现在北京市东城区景山东街任弼时旧居里一台铁制绞刑架前。孩子们围拢着站在一起，听这个年轻人指着绞刑架讲着什么，连平日里最调皮的孩子也神色凝重。
这个年轻的辅导员是北京大学历史系学生张先翱，因为热爱少先队事业，他主动申请担任北大附小大队辅导员。这一年，是中国共产*创始人之一、革命烈士李大钊牺牲三十周年。张先翱的毕业论文主要研究李大钊，便结合研究所得，专门为孩子们设计一系列纪念李大钊英勇就义、缅怀革命先烈的主题队日活动。
张先翱的少先队情结，始于宁波效实中学。
年暮夏时节，兵败如山倒的国民**队，为阻止解放*攻克舟山群岛，制造了有名的宁波大轰炸。当时，城里很多人都躲到乡下去了，正在宁波市效实中学读书的张先翱却自愿留下来，跟着当市学联副主席的哥哥一起抢修道路和桥梁。由于他在战火中表现出色，被发展为效实中学首批团员。“我年11月19日入团，候补期3个月，年初刚好转正，任团支部副书记兼少年委员，参与效实中学少先队建队工作。随后我又任副大队辅导员，正职由教师担任。”当时，少先队名称是少年儿童队。张先翱自此与少先队结下不解之缘，这一年，他16岁。
从年起，张先翱连任三年少先队副大队辅导员，直至高中毕业。虽然他比少先队员们年长不了几岁，但他们都喜欢听他的话。“那时我们晚上放学后和周末经常举行文体活动和劳动，大家都生龙活虎，很是积极。”
年，他被评为“宁波市优秀少年儿童工作者”，是40名受表彰者中唯一的高中学生。第二年，他因做少先队工作成绩突出，当选为宁波市人民代表会议代表。年轻的心激动起来。
当时报考大学可以填报10所院校的志愿，张先翱有9个填写的是全国各地名牌师范大学和学院，只有一个填报北京大学中文系儿童文学专业，“毕竟也跟孩子有关系”，却最终被北大历史系录取。北大五年，他将对少先队工作的热爱延续到校外辅导员工作中。
每到周末，张先翱到北京市海淀区，给少年之家少先队员们讲革命故事。对少先队员进行思想*治教育，是他做少先队工作初期就建立起来的理念。“少年队员时期孩子年龄小，记忆力也好，这时进行思想教育，能够给未来一生打上烙印。”那时，他经常利用星期天到北京图书馆（现国家图书馆）老旧报纸阅览室翻阅解放区的旧报纸。六十多年过去，张先翱依然清晰记得，“延安的《解放日报》《晋察冀日报》《新中华报》等等，带着馒头和酱豆腐，一看就是一天”，直到把报库里所有的解放区报纸翻完，他脑子里装满革命故事。回到学校，他独自一人在未名湖畔练习讲故事，为了讲得更生动，他还去天桥听艺人说评书，学习讲故事技巧。当时，在北京市多所中小学里，张先翱讲少先队历史和革命故事成为孩子们欢迎的节目。
年，北大历史系本科学习生活结束，张先翱在分配志愿表上写道：“如果允许我填写个毕业分配志愿，我要从第一个到第一百个都写上：儿童教育、少先队。”那是年夏天，大学生是天之骄子，更何况北大学生。五年制历史系着重培养科研人才和大学师资，但张先翱第一志愿却是去小学当老师，而且不挑地方，全国各地都可以。第二志愿，张先翱写到初中当老师，“因为初中还有少先队，去初中当老师也能为少先队服务。总之，哪里有少先队，哪里有儿童教育事业，我就去哪儿”。
最终，张先翱被分配到共青团北京市委少年部，成为一名少先队工作者，成为距离少先队辅导员和少年儿童最近的人。
和队员们在一起
重实践是少先队工作一大法宝
做好少先队工作，重实践，是张先翱一大法宝。
江苏武进，张先翱去过多次。从北京坐上绿皮火车到江苏常州，再从常州借辆自行车，蹬着就奔武进。在武进，他通常住在乡镇招待所，每天早上6点多起床，赶第一班班车到村里小学，晚上再回来，有时太晚，索性睡在学校教师宿舍里，经常一采访就是十来天。“好几次到得太早，校门都没开，我就坐在台阶上等”。张先翱说，清晨，阳光洒在乡村小路上，小孩子们三三两两、欢声笑语来上学，那么幸福，那么充满希望。
年秋，张先翱再赴武进，到夏家塘小学了解少先队工作。他听说县辖聚梧庄村与丹阳县新村相邻，两村从20世纪初就结怨，“村战”不断。两村人一见面就瞪眼，开骂是家常便饭，男女青年交往被长辈指责，儿童也受此影响，常在村界处“开战”。四代人怨仇难以化解。
张先翱便向当地辅导员们传达中央领导同志的教育思想：道德教育要从儿童抓起，小孩子精神文明也可影响成人。辅导员们很受启发。聚梧庄村少先队员归属夏家塘小学，新村少先队员归属滕村小学，两校决定建立友谊村小队，从两村队员团结友爱做起，进而影响村民。
经过反复研究，友谊村小队活动分三步走。第一步召集两村队员“谈判”，双方多做自我批评，建立友谊村小队。年12月28日，友谊村小队举行联欢活动，两村队员交换礼品，聚梧庄村赠送写着“友谊共存”的奖状，新村赠送写着“睦邻相处世代传友谊之花万年开”对联的挂轴，两村队员鼓掌通过友谊村小队文明公约。这让两村成年人很受震动。
活动第二步，两村少先队员在文明公约基础上一起学习、游戏，再没打过架。一年后的年底，两村青年男女开始通婚，老人们互相交流致富经验。
活动第三步年春进行，友谊村小队决定在昔日“村战”处建一座友谊碑。孩子们七拼八凑近50元砖头钱。不想，本来保密的事走漏了风声，学校和社会被孩子们感动，也捐了钱。队员们自己设计、参与修建。新村队员李小妹写下碑名，两村56名队员签名。在友谊碑落成仪式上，乡*委送来两面镜框分赠两村队员，两村老人感慨：“我们老一辈没有想到和没有做到的事，红领巾们实现了。”两村几辈人的怨恨从此一笔勾销。当村民们走过友谊碑，见到四季常青的冬青树，心念少先队的好，是两村的少先队员化怨恨为友谊，给大人们作出榜样。
张先翱平均每年四个月在外省市出差，就少先队工作“采风”，引人入胜的少先队世界对他具有强大吸引力。每当深入下去，一个个新颖而有教育意义的少先队活动、—个个闪光的工作经验呈现在他面前。“当然，闪光的东西并非遍地皆是、俯首可拾，往往是搜集数十例可取其二三，但我十分珍视它们。积少成多，我努力去搜寻，去发现，去积累。”
有一次，北京宣武区教育局召开千人参加的班主任会议，请张先翱去讲课。会前，教育局的工作人员歉意地提醒张先翱：“老张，这些年，老师们疲沓了，会有一些开会说话，中途退场的。请多包涵！”
张先翱笑着摆摆手说“没关系”。
等到真开始讲座，三个半小时竟无人交头接耳，还响起十几次热烈掌声。
“光讲理论老师们肯定不爱听，我都是讲案例，实践性强。实中出虚，理论与实践结合。”坐在棕*色老沙发上，张先翱自信地透露“诀窍”。
他心里装着成百上千个少先队活动案例，这些案例都是他几十年间走路、骑自行车、坐火车，一所学校一所学校调研、一位辅导员一位辅导员采访、一个活动一个活动总结出来的，“真讲起来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玩，是模拟性的社会实践”
张先翱很看重玩。他说：“玩，是模拟性的社会实践。”
“玩中长智、学玩结合、动手动脑、学习创造”是他为“学”与“玩”之间关系总结的16个字，后来被同事称为“16字方针”。在张先翱看来，孩子的玩有两种定义，一种是广义的，包含除课堂学习以外孩子的一切活动，包含着科学技术、文化娱乐、体育游戏以及一部分思想道德教育、爱国主义教育。狭义的玩是指孩子的体育游戏：打球、下棋、游泳等。休闲属于广义的玩。儿童的休闲生活是素质教育的继续，应该是积极有益的。其实休闲也包含着学习，这种休闲比较自由，能发展个性、爱好。
他创办杂志《学与玩》，发行量由28万册发展到40万册。他写的书，名字也叫《聪明来自玩》。“出版社编辑给改成《玩中长才干》，可能他们觉得比较正规。”三十多年过去了，张先翱还为这个题目感到遗憾。在他心里，“会玩的孩子最聪明”。
在少先队工作中，张先翱也把“玩”放在重要位置。在他看来，少先队活动没有玩，没有自主活动，少先队就会名存实亡，就会被广大少年儿童厌弃。他对少先队活动理论和历史进行专门研究，倡导队活动“小、近、实、活、深、新”等六个“一点”，被辅导员普遍采用。
年轻时的张先翱
张先翱认为，少先队是我国大陆唯一全国统一的少年儿童组织，其根本特性是队的组织教育，以理想、道德教育为核心。自主教育是组织教育一大特征，实践是少先队教育的基本途径和另一个特征，引导少年儿童接触社会、接触大自然、接触先进的科学技术，有明确指导思想。少先队的自主性，队员是活动主体，辅导员是活动指导主体，自主与辅导相结合是少先队生命活力所在。
他看重少先队小队活动。“小队是少先队组织的细胞，每个小队活跃起来，少先队才真正有活力。”
全国十佳少先队志愿辅导员、河南省少先队工作学会副会长皇甫鸿昌，曾在开封市县街小学当大队辅导员，小队活动开展活跃。张先翱听说后专程实地采访四三中队第一小队“自动化”活动。皇甫鸿昌记得，张教授“零距离”和名号为“机器人”“小老虎”“小灵通”等队员们提问题、讲方法、谈感想，平等交流，“赞许队员活动方案自己设计、场所自己联系、过程自己实施、成效自己反馈，表扬队员们‘人人都是小队的主人’，这对我们开展好小队活动很有指导性和推动作用”。
年，面对刚刚实行的五天工作制、8千万以上独生子女，以及加强素质教育的要求，少年儿童教育工作面临新形势新任务。张先翱首创“雏鹰”假日小队活动，11月，他指导北京育英学校小学部6个实验中队，进行“雏鹰”假日小队应用性实验研究。“雏鹰”假日小队为校外少先队体系，小队以本中队队员按照居住远近、兴趣爱好、友谊状况适当调配组成，一般三至五人组成一个校外少先队小队，二至三个校外少先队小队组成校内少先队小队，与中队、大队构成校内外少先队双轨制。
小队主要围绕“自学、自理、自护、自强、自律”五方面开展活动。张先翱又指导小学部周末搞“一日营”，在一个队员家里生活一天，同吃同住，做到“五个一”：学买一次菜；学做一次饭；外出活动一次；每个孩子要给别人带来一份快乐，就像兄弟姐妹一样；要给营地家属带来一份满意，培养团结友爱精神和孕育亲情，使孩子学会交往与合作。“这种活动父母不仅要支持，还可以主动地创造条件组织类似活动。有个小队开展‘一日营’活动，有些孩子性格更开朗，和父母话题更多，与同伴关系更融洽，也更有团队精神。”少先队走入家庭和社区，拓展了时空，是一大创造。
年底，全国少工委向全国少先队组织发出号召，推广“雏鹰”假日小队活动，并把它作为少先队素质教育有效载体。不到两年，全国约有万个“雏鹰”假日小队活跃在双休日和节假日，雨后春笋般成为当代儿童教育新模式。
河北省少先队工作学会副会长、秘书长张小春记得，当时石家庄开展雏鹰小队活动火热。每逢双休日，街上总能看到“红领巾”们手持“雏鹰假日小队”队旗组织活动，为丰富双休日生活，起到很好作用。
张先翱在《假日小队一日营》一文中总结：“自从年11月，北京育英学校进行雏鹰假日小队应用性实验研究，三年半时间里，假日小队累计举行一万多次小队活动，两千多名家长辅导过假日小队活动，集中住宿和饮食，这是新发展。有三年多小队活动的良好基础，有数以千计的家长小队辅导员这支队伍，社区少先队深入和发展是水到渠成。”
中国少先队工作学会副会长华耀国说：“上世纪80年代，张先翱创立《少先队工作方法论》基本理论，30年来，运用这一方法论，他研究指导少先队劳动实践活动、‘雏鹰’假日小队活动、‘五自’活动、体验教育活动、少先队配合新课程改革、实施少先队组织根本任务等，极大推动全国少先队教育发展。”少先队工作方法丰富多样，无论是榜样教育法、礼仪感染法，还是行为锻炼法、学习模仿法，共同特点是实践。张先翱几十年来推广过千百个优秀队活动，共同特点都是接触社会、接触自然、接触现代科学技术，生动体现少先队活动实践性的魅力和活力。
谈起现在孩子的学习和课余生活，张先翱少有地带着淡淡忧伤的语气说：“现在孩子玩的时间太少了。”
“组织起来受教育，不是教育好了再组织”
张先翱曾被我国著名少年儿童教育专家、新中国少先队理论建设开拓者与奠基人段镇，誉为少先队科研兴队的英雄。他对少先队教育研究最重要成果，就是对少先队教育系统论研究，为少先队工作发展奠定坚实理论基础。
年，中国少先队工作学会第一次年会在江苏镇江召开，首任会长胡德华提出“少先队学科化”建设的号召。张先翱针对当时少先队工作中存在的运动化、随意性等实际问题，疾呼加强少先队工作系统化主张，此后又主持起草《少先队教育纲要》。
他从科学儿童观、教育观出发，推进“组织起来受教育，不是教育好了再组织”的组织思想，促进“全童入队”方针贯彻。他撰写《少先队工作系统化初探》《系统论与少先队教育系统化》等文章，解析《少先队教育纲要》，通过少先队在学校教育、社会教育相互之间存在有机联系的诸要素共同构成，阐释少先队教育在学校教育中保持动态平衡、不可或缺的特殊功能性和必要性。
少先队工作研究从何处入手？
张先翱选择先阐释根本问题——为什么有学校还要有少先队。
这一看似简单的问题，实际是我国少年儿童教育一个基本理论问题，即学校教育和儿童组织教育的不同定位和根本区别，不仅是怎样认识少先队教育根本特征的理论思考，更关乎少先队组织怎样在学校发挥作用的探索实践。
张先翱从性质、任务和教育方法特点三个维度进行清晰说明，纠正部分教师和少先队工作者在这一问题上的模糊认识。同时，他立足学校与少先队区别，明确少先队教育是组织教育，爱*、爱社会主义教育，荣誉感、责任感教育，具有独特教育模式，对少先队工作者和辅导员工作实践具有重要指导意义。
在工作中，张先翱提出“加强少先队组织教育及管理”主张，并就组织教育的内容、方法、原则作出论述。他创建“创立少先队学”，剖析“少先队的素质教育工程”基本论断，认为少先队“要办成少先队的样子”，提出“实施少先队根本任务的基本方法”、“少先队如何配合新课改”等诸多现实问题。
年底，张先翱调入中国青年*治学院担任少年工作系主任，并创办以研究少先队为主要任务的理论刊物《少年儿童研究》。他创建第一个少先队组织教育新兴学科，建立少先队组织管理、少先队阵地管理和少先队领导管理理论体系，并从教育学和社会学角度，构筑具有少先队教育功能和特征的少先队教育学科体系。
在此期间，他主编我国少先队学科第一本大学教材《少先队工作方法论》，并组织编写多本少先队学科大学教材，使少先队学科进入大学殿堂。他不仅提出“最优化、系统性、辅导与自主相结合、创造性和激励”的方法论五原则，还提出“管理教育”“阵地教育”“队日活动”“启发诱导”“榜样教育”等10种方法，全面系统论述少先队教育活动的方法论，既有学术性，又有实践性和应用性，对全国少先队活动开展，起到理论先导和实践促进的双重作用。
张先翱构建第一套高校少先队教育学教学体系，在史、论、法三个方面，提出完整有效的教学内容、教学方法、教学过程和教学结果评价组成的教学要素和知识框架，将少先队理论与实践工作紧密结合，将教育原则与工作方法有机融合，将课内教学和课外实训相互联合，开拓独具特色的少先队学系统工程。
年，中国青少年研究中心成立，他任少年儿童研究所所长，直到退休。
谈起张先翱的贡献，全国少先队工作委员会原副主任、宋庆龄基金会副秘书长艾玲说，从“少先队工作方法论”到“好活动评析20例”“如何衡量队活动的质量”“少先队活动的年龄层次特点”以及“让美充满孩子的心灵”，“张教授睿智的语言和思想像珍珠一样将少先队工作串成美丽的项链”。
出席吴文化少年科学院成立仪式
一切都在光阴中老去，惟有少先队工作情怀不改
有一种风只吹抚在一座山谷，有一道堤只守护住一弯星河。在“幸福指数”成为社会热词的当下，张先翱笑谈他的幸福就是一辈子服务少年儿童成长。“天底下还有比为这么多人服务、为未来工作，更为幸福的事吗？工作虽然艰辛，但幸福的暖流时时撞击我的胸膛——这就是我的幸福观。”
张先翱有一则箴言：“辅导员是我师是我友。”亦师亦友间，是他对少先队辅导员队伍建设的重视。
在全国优秀少先队辅导员、中国少先队工作学会少先队活动专业委员会原副主任顾岫荫心中，张先翱是终身恩师。“年，张教授到无锡采访我们学校少先队工作时的一番谈话，让我走上少先队工作之路，干了一辈子。”
退休后，在中国青少年研究中心组织下，张先翱主持编辑出版《百年中国儿童》辞书，纵贯百年历史，横跨17个儿童领域，涉及近30个门类，填补中国教育史一项空白。编辑出版三年间，他夜以继日工作，一条条修订词条，“除了睡觉吃饭，都在编修辞书”。
也是退休后，张先翱时间稍微宽裕些，除了继续为几所大专院校系统讲授少先队课程外，还到全国各地为辅导员授课，先后去过30个省、市、自治区，“除了海南没讲过课，全国其他省份都去过”。他用工整的楷体字，在笔记本中记下自己全国讲课的情况，往往一场讲座会引出几场十几场。“从大学时代开始，到现在，已经做了多场报告，对象多为省市区县少工委培训辅导员骨干。”张先翱说。多的上千人，少的几十人。
为了支援大西北老、少、边、穷地区少先队工作，他上百次义务授课，自付差旅费、食宿费，到西部贫困地区为师生免费授课，赠送教材逾册。七八十岁高龄，张先翱还住小旅馆，睡大通铺。
退休后，张先翱以中国少先队工作学会少先队活动专业委员会主任身份，在浙江、江苏、广东、北京、山东创建了三十多个少先队活动研究基地，15年里指导八十多个活动课题研究，培养一大批少先队科研骨干，并主编书籍《少先队活动科研成果集》《少先队活动科研之花》，公开出版发行。
年，张先翱主编《中国少年先锋队基本知识挂图》，所得2.8万元稿费全部买挂图赠送给西部五省学校。这一年，他出版《张先翱少先队教育文集》等三本少先队工作用书，十万余元稿费全部用于买书，赠送给西部地区少先队辅导员。张先翱三次去青海，两次到西藏高原。“在西藏，跟我同去的老师高原反应，我替他讲了两天。”看着台下老师们专注听课的神情，他说感觉不到疲惫。
年初，张先翱被查出患有结肠癌，做了大手术，才因为身体原因减少外出讲课。此后，他拿稿费和工资购买少先队书籍，赠送给西部少先队辅导员，代替讲课。
张先翱家里几乎没有装修，瓷砖地，白墙，米白色写字台和刷着*色亮油的书柜，老旧得有些开裂，一把棕*色藤椅，椅子脚上绑着塑料袋，防止磨地板。他说“30多年前搬进来就是这样，后来再也没有动过”。一切都在光阴中老去，唯有少先队工作情怀不改。
在《张先翱少先队教育》序言中，他郑重写道：“我是少先队工作者队伍中的一名老兵，生命不息，探索不止。”而今，他还在路上。（封面摄影魏尧）
[本文刊于《中华儿女》杂志年第1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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