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隆村,即现代广东省遂溪县城月镇官田村是也。
在古代,百越人狩猎、游猎是以徙步的形式游聚飘忽不定,甚至为追逐猎物长途跋涉;而渔猎、农耕群体的迁徙一般遇水而安,以舟代步,却需依赖泓漾的水系资源。古代的永隆村雨林蔽日,烟瘴蛮荒,禽兽出没;虽然陆路交通险阻重重,却具有先天漫荡畅达的水系环绕,木舟似鱼浮泅,蛙濡渊潭苇滩,鱼蟹蚌贝盈川;海潮汹涌,豚鸥逐浪,舟船*通达深海大洋。其半岛状的自然生态,辅以永隆村畅达的水系,对原始先民的生存与发展具有得天独厚的地理特性和不可替代的海上交通,自古官府商客北达中原,南达雷琼,使南来文化和本土文化、农耕文化和海洋文化在这里交织,成就了古代雷州半岛难得的一片守有山海天险、行有海上交通、文化发达、生活富庶的半岛之乡。其实,在“永隆村”成名之前另有其名,其演变过程夹承着当地不同历史时期的变革与文明,也演绎着统治阶层与土著种族对土地的拥有和转换之关系。“永隆村”的文字记述首先出现在唐代的铁耙县,是城月驿丞署与铁耙、雷州、徐闻、海南、占城等地割不断的水陆交通纽带。斗门埠便是这条纽带最鲜明的写照。畅达的葛陇半岛水系,汇聚了古代的农耕文明和海洋文明,是雷州半岛初始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古代少数民族部落居聚的不二选择。所以,讲述永隆村历史,得先讲讲“雷州”与“雷”文化。了解雷州半岛的人类文明史,就不难理解永隆村的人类活动发展史。
一、雷州文化的历史渊源及特征
雷州地处祖国南疆,史称“天南重地”。上下五千年,由于国家统分、族群迁徙、民族融合等因素的作用,中原文化与百越文化、农耕文明与海洋文明曾在这块沃土上长期碰撞,催生了以雷州话为特征的种群民系,孕育了独树一帜的雷州文化。
历史族群在不同的历史时期,曾有着不同的人类族群在雷州半岛繁衍生息。其中,著名的有百越先民、南迁汉人、莆田迁民三大族群,它们对雷州话民系及雷州文化形成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百越先民是一支古老的族群。三代时期(夏商周)已在长江中下游及岭南地区创造了历史与文化。百越的通称见于战国。《吕氏春秋?恃君览》有“扬汉之南,百越之际。”《汉书?地理志》颜师古注引“自交趾至会稽七八千里,百越杂处,各有种姓”。反映了这一区域分布一个部落与民族众多且族类相近的大族系,通称为百越。其中生活于雷州半岛、海南岛等环北部湾地区的分支,先秦时期又称骆越,汉至晋代称乌浒,南北朝以后称俚僚。
在这方面,相关历史文献记载还有:《礼记?王制》有“南方曰蛮,雕题、交趾”。《雷州府志》有“(雷州)唐虞之时属南交,夏称扬越之南……古为百越所居”。《附职方纪略》之“夏禹治水构拟图”标志着雷州古代先民有黎部、寮部、僮部、壮部、苗部等。《隋书?卷八十三?列传第四十七?南蛮》记载:“南蛮什类,与华人错居,曰蜒、曰襄、曰俚、曰僚、曰拖、俱无君长,随山洞而居,古之所谓百越是也”。文物考古工作也有了新的突破。据湛江地区的文化调查与考古发现,雷州半岛境内不但发现了众多的属于壮语、黎语、侗语的古村名、古地名,还先后发现了雷州市英典北岭、徐闻县华丰岭、遂溪县江洪港“鲤鱼墩”等多处山岗遗址,出土了属于新石器时期的双肩石斧、有肩石铲、有柄石拍等器物。“鲤鱼墩”遗址还出土了距今约年的人类骨架。反映了雷州地区远古时期骆越先民的史实。
百越先民崇尚*神,有“剪发文身,入水以避蛟龙”的习俗;骆越族信奉龙蛇图腾,有剪发文身,错臂左衽习俗。岭南越人穿筒裙,着贯头衣,项髻徒跣,“饭稻羹鱼”,“依树积木,以居其上,名曰干栏”。俚僚习俗尚铜鼓,与越人一脉相承。
南迁汉人。骆越族在陶唐之世已归属中国。虽然,《淮南子?主术训》、《尚书?尧典》、《粤大记?武周开粤》等史书都有相关的文书记载,反映先秦时期中原王朝对这一地区的经营与开发。但规模较大且有确切史书记录的汉人迁民活动即始秦代。《资治通鉴?秦纪二》有“始皇三十三年,置桂林、南海、象郡。以谪徒、民五十万人戍五岭,与越杂处”。尔后,西汉伏波将*路博德平南越、东汉伏波将*马援征交趾,都在雷州留下数量可观的戍守士卒。“汉末至五代,中原避乱之人多家于此。”(苏东坡《雷州伏波庙记》)。南迁汉人带来了中原地区的先进文化与生产技术,他们与历代的朝廷命官谪臣一道,成为雷州地区华夏文明的薪火传播者。
莆田迁民。《闽书》:“晋永嘉二年,中州板荡,衣冠始人闽者八族,所谓林、*、陈、郑、詹、丘、何、胡是也。”这就是史书中所谓的“八姓入闽”。大批北方汉族人迁入蒲田一带定居,促进了当地经济社会的发展。陈光大二年,莆田立县。唐圣历二年,析莆田县部分地区设清源县。宋太平兴国四年,析莆田、仙游部分土地立兴化县,置兴化*。为此,民间习惯上称莆田、仙游二县的居民为兴化人。自宋以来,因“生齿日繁,田畴有限”,为开拓生存空间,兴化人,特别是莆田人大量迁居雷州半岛,形成了“耕者多闽人”的人口结构。对此,北宋绍圣间贬雷的苏辙在《和子瞻次韵陶渊明劝家诗》的小引里有“余居海康……其耕者多闽人也。”宋《元丰九域志》也载“北宋神宗元丰初雷州总户户,客户户”。
雷州话民系伴随着人口结构的改变,雷州地区的通用语言、民风民俗也有了明显的变化。《宋本?方舆腾览?雷州》记载“实杂黎俗……风俗颇淳……圣训涵濡,人多向学”,“有官语、客语、黎语”。这里所指的“客语”即莆田方言。明万历《雷州府志》记载“雷之语,有官话,即中州正音也,士大夫及城市居者能言之。有东语亦名客语,与漳、潮大类,三县九所乡落通谈此话。有黎语,即琼崖临高之音”。据此可知,早在明代以前,雷州话已成为雷州地区的通用语言。共同的语言,相近的民俗,是汉越民族融合的结果,也是雷州话民系形成的重要标志。
二、雷州与雷崇拜
雷州区域特征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作为一种区域文化,雷州文化是雷州半岛独特的自然环境、人物环境的产物,它的文化符号具有鲜明的多雷地区、沿海地区以及汉越交融的特征。
多雷地区的特征崇雷——雷州是世界第二大雷区,一年有多天打雷。雷能行云致雨,亦能毙伤人畜,故习俗崇雷。在雷州,山是雷神的山(擎雷山),水是雷神的水(擎雷水),地是雷神的故乡(雷川县、雷州郡);雷神不但是雷州人的祖先(雷祖),还是天国里的雷王(雷震王);有雷公墨、雷公楔、雷神诞降、雷州换鼓等传说;有“上表”认父,“击鼓遗钗”祈富贵,“开雷”乞雨等仪式……所有的这些,无不把崇雷习俗表现得淋漓尽致。对此,唐《太平广记》还有着众多的“雷”故事,值得品味。
《岭表录异?雷公庙》“雷州之西雷公庙,百姓每岁配连鼓雷车。有以鱼彘肉同食者,立为霆震,皆敬而惮之,每大雷雨后,多于野中得石,谓之雷公墨。叩之锵然,光莹如漆,又如霹雳处或土木中,得楔如斧者,谓这霹雳楔,小儿佩带,皆辟惊邪。孕妇磨服,为催生药。必验。”《投荒杂录?陈义传》“雷之南濒大海,郡盖因多雷而名焉。其事雷,畏敬甚谨,每具酒肴奠焉。……义即雷之诸孙。昔陈氏因雷雨昼冥,庭中得大卵,覆之数月,卵破,有婴儿出焉。自后,日有雷扣击户庭,入其室中,就于儿所,似若乳哺者。岁余,儿能食,乃不复至,遂以为己子。义即卵中儿也。”沿海地区的特征雷州三面环海,水乡泽国,一片汪洋。在这里,人类所有的一切,都依赖于水的恩赐:生产、生活资料来源于水,安危维系于水,生命来源于水逝后也回归于水,水是人们生活的乐土,也是精神的家园。
骆越人早在商周时期就掌握开垦土地种植粮食,耕种方式是刀耕火种,主要作物是山菬与椒黍。骆越文明以渔猎向农耕方式发展,天雨就成为先民们的依赖。雷州地峡少河流,*土不养水,少雨即旱,祈雷祷雨又伴随着先民们的生活。生活物质的需求,促使精神世界祈以寄托。然而,雷电又常常致人伤害,使人畏惧。骆越人图腾崇拜雷电,既敬雷又畏雷,制造青铜鼓以象征雷,铜鼓既是神器又是乐器,乃系民供奉之。铜鼓为神,又击鼓作乐,相娱为乐。俚僚人传承,供鼓祭雷,相沿成习,祈望通过这些活动感动雷神获得丰沛的雨水来满足农耕的需求以及人身平安。唐贞观五年(年)陈文玉任东合州刺史,三年后奏准朝廷将州名改为雷州。正是这里的先民们长期对雷和雨的期盼所形成的祈雨文化,促使陈文玉顺应了民众的要求,将民间文化提升到官府文化。有雷便有雨,官府为民众祈得众多的“雷”——雷州。民心所向,安于海也,海之康也,社会安定,诉祈雷雨霖沛之也。陈文玉在任八年,雷州大治,死后被谥封为“雷震王”,朝廷派礼臣到雷州建祠以祀之。后人尊陈文玉为雷祖,其祠称雷祖祠,人们又把陈文玉神化,有许许多多故事说他是雷种、雷神。雷州境内的人民,不论是俚人还是北来移民汉人,都一致尊崇雷祖陈文玉。
俚人信仰天雷,汉人信仰道教中的雷神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在祭祀雷祖活动中,俚汉文化观念合二而一。俚人依祖先传统上供铜鼓,汉人从道教上供猪牛羊牺牲品。汉人念念有词,顶礼膜拜;俚人呼天唤地,击鼓铿铿。最初的祭祀理念是既祭雷祖,又祭雷神,也祭天雷,而随着陈文玉的神化,以及各种各样的雷传说,雷祖、雷神与天雷已浑然一体,后来祭祀活动就简称为“祭雷”了。
史料显示,雷州祭雷的宗旨,就是祈求雷神庇佑,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明清二代,汉人从福建等地大量移入雷州,俚人的后裔黎族、壮族被逼走海南、广西,雷州渐渐成了汉人的一统天下。雷州祭雷习俗在传承中嬗变,至明末清初演绎出“雷州换鼓”的雷文化高峰。
所谓雷州换鼓,就是“每年定期供鼓以祭雷”,祭雷时供上新鼓换下旧鼓。换鼓是祭雷的俗称。雷州人称铜鼓为雷鼓,称天雷为天鼓,击铜鼓象征天鼓,祈祷雷声常作,雨水充沛。换鼓之日,州内官民齐集雷祖祠前,还有高廉琼的州县官员应邀前来助兴。新供的多面大雷鼓,以铜锣、铜钹伴配,进行击乐大演奏。鼓声如雷,天崩地裂。在击乐声中,巫师、道士千般作态,亦咒亦歌,离奇怪异;又有善男信女组成的祈祷仪仗队,载歌载舞,酬雷谢天,惟妙惟肖。因而雷州换鼓以其规模天下无双,祭雷演技天下叫绝,与广德埋藏、钱塘江潮、登州海市并称为天下四绝。
《中华新语》云:“雷人辄击鼓享神,亦号雷鼓,云雷天鼓也,霹雳万物者也。以鼓象其声,以金发其气,故以铜鼓为雷鼓也。”可见,雷州祭雷,以雷鼓象征天鼓,创造的是雷鼓作声,天鼓相应,天人合一,人神共乐的精神境界。这就是雷州换鼓的精神实质,也是雷文化的精髓。即使现代的正月游神首先是鸣锣开道,象征天鼓(雷)锵锵,甘霖沛至;紧接着雷公率领雷兵雷将杀气腾腾扫荡一切妖邪,迎来一年的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平安富贵。
雷图腾——雷传说——雷州——雷震王·雷祖——雷神——雷州换鼓(祭雷),这就是古雷州的雷文化发展脉络。雷文化延续了上千年,“雷州多雷说”也延续上千年。如果今天有人以“雷州多雷说”为依据,作出“雷州以多雷而得名”的结论,那也是不足为奇的。
雷州半岛三面环海,是中国大陆的三大半岛之一。据史家考证,雷州半岛在八千年前就有人类活动。遂溪县江洪镇鲤鱼墩史前遗址考古发现,半岛上的人类文明至少八千年前就出现。半岛上初期的先民,依江河、涧溪、海湾而居,躶体、跣足,住山洞、草窝或棚寮,靠拾贝、渔猎、采撷野果生活。先民在史前至夏商周三代属百越人,春秋至先秦属西瓯人,汉晋南北朝属骆越人,隋唐又属俚僚人。不同史期有不同的称述。俚僚人之后演变为今天的黎族、壮族、苗族、瑶族、侗族、僮族、仡佬等族;其中前六种属俚人,仡佬族则属僚人即獦獠人。西瓯、骆越、俚獠等又是百越族的支种属,他们都是今天上述少数民族的共同祖先。雷州半岛最早的人类并非当地演化而来,而是从岭南、广西南部游猎而来的古代原始獦獠种属。古代原始獦獠人居无定所,食无谷粮,靠采撷山果和捕猎为生。她们游猎到雷州半岛发现这里有大片的海岸和滩涂,退潮时银沙万顷,贝类和鱼类非常丰富,拾贝捕鱼比起围山游猎更加容易和安全,食物获得的种类繁多,捕获的劳动强度较低,且简单易行,男女老幼皆可胜之。故此,为先民们提供了稳定而丰富的物质生活条件,促使游猎民族定居下来成为这里最早的人类。
百越人崇狗。狗,是百越獦獠人捕猎中捕获并驯化的野兽。从兽到畜,实现了野蛮到文明的转换。狗成为骆越人赖于生存的家畜,看家护院、围猎捕兽无所不能,有些人类难以胜任的技能狗却驾驭自如,成为骆越人劳动的好帮手。所以,骆越人对狗具有无上崇拜。看看现代雷州半岛到处都是古代遗留的石狗雕像,就不难理解先民对狗的尊爱,奉若神灵。可以说,雷州石狗远远早于陕西秦陵兵马俑的年代。三面环海的地理特征构就木舟成为骆越人的交通和捕鱼的主要工具。然而,俚獠人的狗崇拜和汉人的食狗两种文化发生撞击,俚獠人的“石狗”崇拜被汉人的“食狗”文化击溃,土著人的精神寄托极大地受到汉人的侮辱,使俚獠人不得不远迁他乡。
本村某一座祠堂门口的石狗
永隆村是雷州半岛缩小版地形,河海交融,咸淡水泊;漫漫海湾,滩涂湿地极目鱼跃鸥歌,富饶广袤,大榕翠碧,人兽争棲。其人文历史沿革也构成且涵盖于上述文化渊源与特点阐述之中。
三、丰沛的水资然催生小半岛文明
雷州半岛在雷州湾通明海上游也有一个小半岛——“葛陇半岛”(永隆半岛),这里宽阔的“Y”型水系,说他是“海之崖”并不为过。通明海北部水系环绕“葛陇半岛”,以东向北直到寮无榻(俚獠语译音,即流牛滩)瀑布,瀑布以上石床浅滩与积水潭星罗棋布,向北延伸直通望高河。通明海在“葛陇半岛”以西到斗门又折往北忽然变小像漏斗状直到三合村,又分两支水系:往北经溪水潭直到北荆滩上川河,往西北就是城月河。猫弄涧下狗流滩与龙坑、望高河下急水与流牛滩、迈豪涧与潭铺坑、上川河与北荆滩溪水潭、城月河等,五条小河流和溪涧分东、北,西三方五面在葛陇村南川“北叉口”海域汇合,向南经通明海注入南海。南海潮汛经东川水系直达寮无榻井下,经西川水系直达三合、三榜、陈家等村。东西两川海水受上游河川淡水的淡化,海水盐碱度较低,适宜咸淡两种生长环境的植被和鱼类繁殖生长。旷阔的潮汛滩涂布满红树林和水草,孕育着肥硕的蟹类和鹭鸟。连深海中的白海豚都流连这里丰富而肥硕的鱼虾趁着大潮汛赶来捕食。水系陵丘台地广阔而茂盛的原始雨林以及丰沛的水资源,生物链极其发达,孕育了种属繁多的鱼鸟禽兽,为先民们提供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食物来源。人类尚在七千年前的母系社会,便游走渔猎在葛陇半岛三川水系,初期居无定所,最后稳定下来聚集在这片水域繁衍生息,并逐渐从渔猎生产方式向农耕生产方式发展,创造了葛陇半岛古老的人类文明与繁荣。
“寮无榻”它记录了以母系为族群核心的原始人类在这里游聚生活过程。这里的原始人类大都从五岭之越城岭游猎远来,丰富的食物链将远来的过客留住,无峒无寮,靠树下叶丛、窝棚草榻遮阴避雨,靠采撷渔猎繁衍生息。直至新石器时期,劳动创造了初始文明。夏商周三代农耕技术在这里从萌芽、发展到推广应用,经历了漫长的历史过程。秦汉时期汉人的迁入,带来了渔猎和农耕技术文明进步,以及外来语言和土著语言文化的交融,加速了多种族文化的融合,促进了新型文化的形成和发展。
一种很难运用现代语言诠释的语言符号,蕴藏着浑厚的历史。如农耕劳作的人畜交流语言“行(哗)”和“哈”(人吆喝耕牛“走”与“停”的意思),是人和牛的交流;雷州半岛先民和南岭(越城岭)北部的湖南(都城岭)以及南部的广西六万大山、十万大山、云开大山等之先民统属百越族种系,其“行”和“哈”的表述并没有根本区别,各部落对野牛驯化的一致性充分证明了部落间的种族种属关系。现代仍然保留的语言信息印证了原始社群的人口流动范围以及种属血系的分布。那,是一种语音,在俚獠民族中,是个非常神圣的称谓,指的是母亲。随着渔猎文明向农耕文明转化,那,又代表着水田。水田就像母亲的乳汁一样,繁育了一代又一代人类。如:那郁、那坂、那仙、那柳、扶那,等等,都突出了水田。母系文明发展到父系文明,那,又演绎了新的表述——父亲。所以,那,是精神支柱,是生活栋梁,是依赖生存的核心。从其所表述的核心内容:母、水田、父的演化,记录了这里的先民是从母系社会的渔猎采撷生活方式向父系社会的农耕文明演化,故而推算出七千年前的母系社会这里就出现了人类。葛陇半岛上的先民们也不例外。
寮无榻流域和城月河、北荆滩流域,从史前的七千年前就有人类活动。从上川、下川、调丰、寮无榻到葛陇村,又从卜巢、家埠、万山、西坡、蓝嵝、强塘、三合等村,都是这支族群先民们的活动范围。“寮无榻”就是“流牛滩”,“寮无榻”在俚语是简易窝棚和棚寮,“葛陇”则是俚语:“这一带大榕树很多,长的很茂盛”的意思。葛陇村就是现在的西边村。寮无榻流域和城月河、北荆滩流域所居住的骆越族同属于这一血系族系,先民均属于葛陇峒主(酋长、首领)管制(峒,俚语指的是同一个族系的活动区域,即古代少数民族的行*区域),具有广阔的渔猎山系和土地:东川卜巢至狗流滩、猫弄岭,以及寮无榻上至急水、云禁岭、望高河;西川斗门、三合至陈家、五里堂、北荆滩;上川至迈坦、茶亭;下川急水至调坂(调村)。葛陇峒主辖域人众势大,地广物博,在周边是非常富有的土著酋族,峒主为人吝啬狡诈凶顽,被族内族外山民喻为“麻扎!”“麻扎”在俚语是“恶狗、凶狗”之意,意思是说:葛陇峒头人吝啬狡诈,就像一条凶狠的恶狗。所以,“麻扎”实为贬义的骂人用语。
唐中宗年间,雷州刺史委派户*官员沿着通明海流域巡视统计行*村寨和户员。葛陇峒住的是俚人,俚人只有语言而无文字,当汉族官吏统计到“葛陇”峒时,统计官吏一时找不到具有相同含义的汉字,就将“葛陇”峒统计为“永隆”村,当年正是唐中宗朝永隆元年(公元年)的纪元。所以“永隆”村一直沿用到现在,也就不难理解。
公元年间,中南半岛、雷州半岛连续三年大旱,民不聊生,南越俚僚饥民叛乱,元朝在城月驿站社仓筹措物资支援元兵征战越南,一批物资经斗门埠上船,在一队蒙古兵的押护下,拟经雷州湾运抵越南占城,刚到北叉口海域,便被饥饿山民抢劫,打死数十蒙古兵士。卜巢岭现在仍然遗留有蒙古*仕的墓葬。同时,斗门埠头囤积的物资,城月社仓囤积的物资,也被饥饿的僚民抢劫一空。一时间雷州匪盗群起,社会治安极为混乱。雷州路官府不得不分兵把守交通运输要道。吾周氏三世祖质直公就是在这种背景下奉旨率领治安*在卜巢岭设置官寨、烽火台,保护北叉口海域至通明海的海上运输通道的畅通和过往船只的安全。这些驻守兵寨治安*的家属也随即迁来屯垦,“葛陇村”东、西、南三川的广阔土地也被官府征为官用。汉人的到来挤压了土著俚人的生活空间,土地的失去,“葛陇村”原土著僚民在酋长的带领下乘海船南下,迁徙到海南岛詹州,俚人改黎人。随着汉人的渗透,俚语被汉语改良,结果“葛陇”变“永隆”,“麻扎”演变为“蛮蔁”,“蛮蔁村”则成为“葛陇村”的别名。“葛陇村”设置在卜巢岭兵寨的西边,“蛮蔁村”又渐渐被称之为“西边村”。当下“西边村”即“蛮蔁村”,“蛮蔁村”即“西边村”也。宋末元初,蒙汉大战,闽越大量的南宋遗民涌至雷州,当地的俚獠民族生活空间又一次遭到汉人挤压。元朝初期,先民受蒙古人的蹂躏,这一带的俚人举族外迁,没有外迁的则被汉化,汉族人逐渐取代该流域的俚人成为土地上新的主人。
四、流牛滩流域永隆村及周边古民族遗俗文化
时至今日,雷州半岛乃至永隆村仍然保留有不少少数民族文化遗俗。仅村庄的名字,就有很多保留少数民族语言特点的地名。《海康县地名志》收录的多条村名中,有壮语的地名达条。在雷州半岛,以壮语“那、潭、调、麻、迈”等字开头的地名比比皆是。壮语“那”是田,“潭”即池塘,“调”指地或坡,“麻”为村寨,“迈”系树木果林。各地“那”字命名的村庄约有70条。用壮语解释今天“那”字头村庄,都非常切合那些村子的地形、地势、地质和方位等特点。如雷州市的那毛(新垦田)、那利(好田)、那尾(肥田);徐闻的那练(烂泥田)、那宋(高田);吴川市的那罗(山坑田)、那邓(咸田);遂溪县的那梭(沙田)、那柳、那仙、扶那;廉江市的那良(良田);坡头区的那洪(水边田)等。有的村子甚至直呼民族的名字,如雷州白沙黎郭、坡头官渡黎岭。还有的是用民族最具代表性的文物作村名,如雷州客路铜鼓村、廉江良垌铜鼓迳村。这些地名,千百年来稳固保留下来,有力地证明了少数民族为雷州半岛的开发付出了艰辛的努力,是雷州半岛的开拓先驱。流牛滩流域永隆村及周边村屯保留下来的地名不下少数,如:寮无榻(流牛滩)、抬馕坛、葛陇(永隆)、麻扎(蛮蔁)、那坂(田边村)、那郁(时令田)、乞雨(望天田)、迈豪(树林)、迈丰(山林)、潭铺(湿地)、猫弄(上“山”+下“弄”,这是异体弄,电脑打不出来,表示石山坳可开发的田地)、调坂(山坡村,即调村)、迈坦、迈哉、卜巢(奴仆聚居地)、强塘(大概十里)、三榜、蓝嵝、乤芠(城月)等等,充分说明永隆村(官田村)区域原来土地上的住民是少数民族。又如:石狗、游神、傩舞、串令、滚刺床、上刀山,行火炼等;连现代妇女背小孩的背带和背负方式都与这些少数民族如出一辙。尽管早期外迁的少数民族与现代永隆村没有任何关联,但现代永隆村汉文化中仍然保留有大量的俚僚文化、土著语言语音和表达方式,以及生活与精神崇拜的意识形态文明。
官田村现在的两座神庙:儋州宫和白馬宫,本就是避走他乡的原住民的祈神场所,被忠厚、慈悲、善良的周氏先祖引入汉文化内涵加以弘扬与传承,几百年来为村民祈求平安富贵、升官发财以及实现各愿各望的精神寄托。
《恭迎聖駕》
正月初十、请神
正月十五年例、游神
正月十五年例神童穿令箭
正月十五年例降公
萬古英靈,有求必應
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永隆村现代的民间习俗和民俗文化是雷州文化的组成部分,还保留着一些古代少数民族的风俗。如对歌、斗歌,一男一女以歌相竞,压倒对方为胜,与广西壮族的盘歌、斗歌,内容和形式非常相似,不同的是语言表达迥异;女孩子出嫁前夕的哭嫁,与壮族的哭嫁都有相同固定的形式和程序,内容多为诉怨未能报答父母养育之恩和离别愁肠的寄托;丧葬文化的吊孝哭丧亦如是;周边村屯的爬刀山踩火海活动,过去是壮族的一种丧葬文化习俗,今在雷州半岛已演化为逢凶化吉、祈求平安、物阜年丰的民俗文化,永隆村虽然没有此项文化传承,但有些丧葬祭祀活动仍然从其它村屯请来专业人事做法祷告,祈求逢凶化吉、法赐平安。充分体现了当代人受古人文化的影响。
此外,永隆村作为雷州半岛的组成部分,使用语言是雷州话,不无渗透着不少壮族、黎族等少数民族的语言。雷州话很多发音、读音及词序使用,与黎族、壮族几乎一模一样。如称客人为人客、公猪叫猪哥、小公鸡叫鸡角仔、小母鸡叫鸡奻仔、阉鸡叫鸡阉、台风说风台、吃午饭叫食日斗、太阳下山叫日头落水、天黑叫暗眸、赶集叫趁圩、买布叫割(葛)布(商周时期雷州就有了纺织业,唐宋时期雷州葛布闻名天下,只有五品以上官员才享有一套用雷州葛布制作的官服,即使万贯富翁也以拥有一套葛布衣为荣。元代的*道婆就是在海南岛向从雷州半岛迁徙海南的黎族妇女学会了印染和纺织,并将纺织技术带回浙江,随之发明了织布机)等等。从语言文化看出俚僚文化对当地汉族人文影响之深远。
五、流牛滩流域永隆村及周边汉人的历史足迹
秦统六国,建立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集权专制国家——秦帝国。新帝国将华夏划分为三十六郡,雷州半岛与钦州、日南(越南)同属象郡辖地,郡治在现广西崇左。
秦国消灭了东方六国后,雄才大略的秦始皇嬴*把统一的目光放到了岭南的百越之地,发动了对百越的战争。百越之地一般意义上也叫岭南,就是现在的广东和广西。公元前年秦始皇命令屠睢率领五十万大*南下攻击百越,因南方气候湿热,粮草补给不济败归。
公元前年秦*在任嚣和赵佗的率领下攻击百越之战一举平定了百越之地,统一岭南,设置了南海(番禺)、桂林(桂平)、象郡(崇左)三郡。公元前年,秦将赵佗领兵攻打瓯骆之战,战火燃烧到雷州半岛。地处雷州北部交通要道的葛陇村也无幸免。赵佗部将打到寮无榻水域,责令葛陇村一带僚民投降纳贡,拒者杀无赦。强权之下,峒主率族人归降。秦*在葛陇村头人的帮助下乘船直取雷州、徐闻,一举降服雷州半岛西瓯民族。
汉武帝元鼎六年(公元前)西汉伏波将*路博德与楼船将*杨仆等进击岭南,十月俘杀叛将,平定叛乱,结束了南越国地方*权家庭式统治,后将其属地岭南、交趾和海南诸地分置九郡,挥兵南下,在寮无榻水域上船南镇徐闻、珠崖、儋耳,这是中央王朝首次在海南设立行*建置,将海南纳入中国版图,直接管辖。作为中原社会文化重要组成部分的郡县制在海南实施,为两千年间历代王朝对海南的统治打下了基础。在徐闻(雷州半岛最南端)开启汉朝海上丝绸之路,正式以官方名义与南洋藩属开展易货贸易,徐闻则是汉王朝最南端的丝路口岸。公元42年(建武十八年),平叛交趾征二,东汉刘秀任命马援为伏波将*,扶乐侯刘隆为副将,率领楼船将*段志等南击交趾。部队到合浦时,段志去世,刘秀命马援兼领其*。于是,马援统*沿海开进,逢山开路,长驱直入千余里。马援率*到达浪泊,大破反*,斩首数千级,降者万余众。马援乘胜进击,在禁溪一带数败征侧,敌众四散奔逃。接着,马援率大小楼船两千多艘,战士两万多人,进击征侧余*都羊等,从无功一直打到巨风,斩俘五千多人,平定了岭南、交趾。马援见合浦郡辖地辽阔,边远地方离治所太远,管理不便,上书刘秀,请求将南合州拆分为徐闻、海康、合浦。马援每到一处,都组织人力,为郡县修治城郭,并开渠引水,灌溉田地,便利百姓。马援还参照汉代法律,对越律进行了整理,修正了越律与汉律相互矛盾的地方,并向当地人申明,以便约束。马援南征交趾,官至伏波将*,因*功封新息侯,被人尊称为“马伏波”。其部属有不少人因官留了下来,成为雷州半岛最早的汉人祖先。马援功成名就,乘船北返,经雷州湾北上寮无榻,越*门关(玉林境)沿北流江返回中原。
南北朝陈主陈霸先统一南合州,获高凉俚獠女首领冼英(公元——)协助,封冼夫人为岭南三十六峒峒主,率兵南下降服雷州半岛俚人。冼英挥师下合州,经寮无榻水域兵不血刃,葛隆峒主率领周边峒系俚人乞服,冼夫人征用船只从海路直取雷州。
隋朝立,诸峒乱,冼英为平定、降服岭南俚獠夷蛮立下汗马功劳,隋皇杨坚复封为岭南三十六峒峒主,一品夫人。雷州、海南僚民作乱,隋皇封冼夫人平夷宣谕钦差率兵三十万平乱,一生五下海南,被历史誉为高雷第一巾帼英雄。冼英,小名冼百合,睿智厚德,智勇双全,作战勇猛彪悍,威震岭南,十五岁便成高凉女酋,仁寿九十岁,一生十数次宣威下雷琼,寮无榻水域渐成其水陆官道,已是葛陇峒常客,备受葛陇峒主及族系拥戴。隋文帝仁寿二年(公元年),夫人率苗兵巡视海南,崩逝琼州,部属拥灵舟渡海经雷州湾通明海寮无榻水域蹬灵车返回高凉安葬。谥号“诚敬夫人”。隋开皇十五年,铁杷县立,葛陇峒属铁杷县辖。
唐贞观十五年,合州刺史陈文玉奏请唐皇,将合州改雷州。唐中宗永隆元年,因户*统计,官方将“葛陇”峒改为“永隆”村,一直延续至今。
《海康县续志》卷六有载:“(陈文玉)贞观五年(公元年)出就荐辟,官本州刺史。旧有瑶、僮、侗、僚与黎诸‘贼’,皆俱归峒远去,自是雷无‘贼’患”。可见即使在盛唐,雷州半岛还是一个多民族杂居之地,而且势力相当大,不贴服当顺民则被视为“贼”。为统一雷州半岛,唐太宗起用威信较高的当地头人陈文玉为雷州刺史,一部分少数民族如瑶、僮拥护归顺;另一部分少数民族如黎、苗不服,遭镇压后则退向海南岛及广西。到后唐,大批中原移民迁入,雷州半岛的少数民族发生了很大变化,由“汉越杂处”变为汉人为主。到了宋元明清时期,剩余在雷州半岛的少数民族或被汉化,或是外迁,所剩无几。廉江《石城县志》有个典型记载:宋时廉江县内居住瑶族人,分为“东山瑶”和“西山瑶”,设置叫“克甲”的机构总管。到明朝成化年,“升平日久,瑶民被汉化”,从此瑶民在廉江消失了。雷州半岛各地少数民族也有类似的情况,随着汉人的大量移入,生齿日繁,土著民族不断被融合同化,到了清末,雷州半岛已基本没有聚居的少数民族,民族成分几乎是清一色的汉族。
宋朝寇准、丁谓、苏东坡、李纲、秦观等名臣名相被朝廷罢官贬谪雷琼,无一不驻足寮无榻(流牛滩)古道,或登舟直驱琼州。尤其是李纲,不但路过,还留下观赏、赞叹流牛滩瀑布的诗文。南宋宰相李纲被宋高宗赵构罢官贬谪海南岛,路经流牛滩,被流牛滩瀑布气势恢宏美景感染,即兴填词《江城子?瀑布》一首,词曰:“琉璃滑处玉花飞。溅珠玑,喷霏微。谁遣银河,一派九天垂。昨夜白虹来涧饮,留不去,许多时。幽人独坐石嶔崎。赏清奇,濯涟漪。不怕深沉,潭底有蛟螭。澒洞但闻金石奏,猿鸟乐,共忘归。”这首词收录在《梁谿文集》。“宋时驿舍雷城月,曾照东渡客路长”。李纲夜宿城月驿站,被湖光岩楞严寺主持琮师和尚用牛车接到湖光岩小住,李纲与琮师夜晚湖边月下饮茶话叙,看到湖水将月亮反射在岩石上,欣然提笔在岩石上写下《湖光岩》三个字,保留至今。李纲获赦北归,又住城月驿站,因北归心切,来不及去楞严寺与琮师道别,便写封书信封些银俩托邮差寄给琮师和尚。诗云:“衲子来参去不辞,更劳飞锡远追随。赠师银布劳收取,便是金裥嘱别时。好住湖光摄此心,有缘终会有知音。梁谿老去孤峰顶,月白风清难更寻。”
南宋末期,宋元交战,南宋王朝远走雷州。公元年3月,雷州周氏始祖周复公率领饶吉二州磁窑工匠组成的抗元义*掩护王朝南迁,义*前锋乘海船沿雷州湾通明海北上流牛滩弃船上岸,在雷州半岛北部山区九江河流域设防与元*对峙。崖山海战,宋*覆灭,江山易主。周复公遣散义*隐归民间,在流牛滩流域古道旁筑周宅园,薨葬老虎墓。
公元年,元朝设立海北海南道宣慰使司,统辖雷州半岛和海南岛,钦授一品金牌将*云从龙为宣慰使。云从龙衔命率领亲兵及家眷从广西崇左启程赴任,经郁江进入北流江上岸改走陆路官道,经玉林*门关、石城(廉江)、遂溪,路经“雷州三十里隘关”流牛滩流域。雷州知路虞应龙得报宣慰使大人上任,提前赶到遂溪接驾。一日,新任宣慰使一干人马前呼后拥,车水马龙,在虞应龙伴驾下来到“雷州三十里隘关”北端调丰村。虞应龙向云从龙介绍:此去不远周宅园有一位前朝贤士隐居于此,是前朝宰相周必大后人,不知大人当见不当见!并详细介绍了周公的情况。云从龙应允。虞应龙策马赶到周宅园宣召周公前往官道茶棚与宣慰使相会。寒暄过后,云从龙观察周公:慈祥厚道、睿智凛然、恣才谦卑,是可赋以重任的大才。云大人试图说服周公出山效劳朝廷新*,被周公婉拒。由于时受雨汛水涨、流牛滩激流所阻,官兵人众不能渡滩。周公二子逢龙、起龙,便亲驾高脚牛车,备足粗缆绳索,甘冒激流汹险,在流牛滩东西两岸架设系流绳索,再将高脚牛车推到江中架设栈桥,将云从龙等大队人马送过对岸。云从龙有感于周公对前朝的忠贞,以及周氏历代先贤的明性厚德,目睹后秀二龙的智精翘勇,当即封授逢龙公为海北海南道宣慰使司道衙八品閤门使,封授起龙公为雷州路九品将士郎,周氏兄弟二人开始为元朝入仕做官。云从龙最后官至宰相,是元朝到过永隆村的最高等级官员。
元泰定年间,中南半岛、雷州半岛大旱,蝗灾如蚁,农事无收,饿殍遍野。中南半岛越人(越南)叛乱。泰定二年(公元年),元庭起兵平叛,城月驿社仓征集*用物资驰援。一日深夜,斗门埠一艘装满粮草的大船趁着大潮起航,刚到永隆村北叉口水域,被一伙饿民团团围住,抢劫一空,并打死一队负责押运的蒙古兵。现在卜巢岭仍然掩埋着蒙古兵的尸骨。斗门埠、城月社仓所储备的物资同时被洗劫。一时间雷郡匪盗群起,严重威胁着各交通要道以及水路运输的安全和元庭的统治。周氏三世祖质直公于公元年奉雷州路官府派遣奉旨在卜巢岭筑兵寨保护通明海流域水路交通运输线的安全。兵寨兵士家属随迁屯垦,官府将永隆村东、西、南三川土地收归官用,充属兵寨粮饷。永隆村原住民失去土地,避走他乡,永隆村则被后来的周氏先祖垦辟为离开庐陵后来雷的新家园。
明朝匪患加剧,倭寇沿海骚扰,民不聊生,朝廷将雷州路改为雷州卫,沿海各要道增设水师和兵寨,如白鸽寨水师、北月炮台。卜巢兵寨升格为卜巢炮台,筑烽火台与白鸽寨炮台遥相呼应传递*情、匪情。维护通明海水系的安定。周氏先祖作为卜巢兵寨炮台的把总,带领兵士及眷属戌守屯耕官田(官府的田)自给,周氏眷属屯驻兵寨炮台西边村屯——永隆村。亦*亦农,戌守屯耕官府的土地,官府免除赋税与钱粮,从此,周氏在永隆村人丁兴旺,从北叉口海边发展到后发村北山,土地也从原来的东、西、南三川的官田拓展到上川、下川广袤的水田和坡地,完全承袭了原住民俚獠族永隆峒主的辖区土地,成为这片土地的新主人。明朝后期,永隆村逐渐演变为官田村。
我们还必须要说,周氏三世祖质直公率领兵寨兵士及眷属戌守屯耕,发现永隆村东西川海域的海水含盐量低,适宜水稻生长,率领众人在两川两水的两岸,开发了大量的海滩滩涂,成功试植海滩稻,培育了举世无双的粮食新物种。“海滩稻”只需种植和收割,无需任何田间管理,完全依靠海水和潮汐的节律生长,纯自然生态植物,节省了大量劳动力等种植成本。这对亦*亦农的屯*来说是非常实用的,六百多年来广为种植。摇曳于海浪中的海滩稻如芦荡飘花,秸秆中空节禆,如苇如竹;成熟了时默默地伏于海水下,等待退潮后收割人群的欢歌。如果说将“海滩稻”申请世界非物质遗产保护的话,“海滩稻”之父之光环非质直公莫属。官田村的周氏子孙将拭目以待。
《官田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