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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3/9/14 17:3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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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皮·神奇的土地

吴思妤

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踏上这片土地,你似乎就获得了一种能力,一种能和这片土地对话的能力。

这片土地上,曾经和现在,走出过无数的能人志士。其中,最著名的能人,应该就是张之洞吧!走在香涛路上,我们如是想着。

或者,他更愿意称自己为能臣。毕竟,他的能力,在各个方面都是独树一帜的。说他是学者,他咸丰二年十六岁中顺天府解元,同治二年二十七岁中进士第三名探花,可是他不只学识好,对中国近代教育的贡献也非常突出,堪称中国近代教育的先驱;说他是教育家,可他还是洋务派的主要代表人物,曾创办近代工业,湖北纺纱局、织布局、缫丝局、汉阳铁厂、大冶铁矿等;说他是经济家,可他主持兴建的湖北枪炮厂,出产的俗称“汉阳造”的汉阳造步枪,是南昌起义时的主要武器……

凡此种种,数不胜数。真的是词穷了。张之洞,这个距今只有一百多年的古人,让我们面对他时,只能是目瞪口呆,无言以对。

他似乎各个行业都涉猎,各个行业都精通。不但精通,而且是顶尖。一般人穷其一生无法达到的,他似乎轻轻松松就完成了。

真的是这样吗?

站在张之洞画像前,我崇敬地瞻仰着这位身材瘦小,却蕴藏着无限能力的老人。很难想象,这么一个并不起眼的老人,曾经左右大清朝*务数十载,与曾国藩、李鸿章、左宗棠并称晚清“四大名臣”。

穿行在南皮的香涛路上,行走在香涛公园内,我无时无刻不感受到张之洞的身影。幼年时的张之洞,想必就是走在这条街上吧!

当年仅十岁的张之洞去考秀才时,他又是怎么想的,他能想到自己将来会位极人臣吗?也许,他早就想到了,毕竟,千百年来华夏大地也只出了一个张之洞。

关于张之洞的功绩,我并不想多说,我只是好奇,这片养育如张之洞般钟灵毓秀人物的地方,有着怎样的神奇。

走进南皮博物馆,我看到在南皮出土的远至商代的灰陶,原来,这真的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城市,原来,早在新石器时代南皮境内就有了人类活动,到唐虞夏商时期,到商朝时,到西周时,到春秋时期……我的目光,从商代出土的灰陶鬲、西周的灰陶鬲、汉代灰陶直耳鼎一直到明朝的释迦诞生像、清朝的红釉长颈瓶等等,一一滑过。这些东西,从简陋,到精致,经历了数千年的时光。到今天,沉静下所有岁月的痕迹,只是默默打量着我们这些孩子。

是啊,对它们来说,我们太年轻了,年轻地面对它们时,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飘到我小心翼翼收起自己过于轻率的笑容,用满怀的尊敬打量着它们。你看,商代的灰陶鬲,灰扑扑的颜色,形状看起来简陋之极。可是,我知道,当年的它,肯定也是风光一时呢!曾经的它,出入豪门,商代的贵族们,也是用它煮食。据

说,姜太公曾在南皮垂钓,谁又能保证,这个鬲,不是他曾经用过的。透过这个鬲,我仿佛看到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一天的垂钓结束后,在家中,手忙脚乱地生起火,用鬲煮粥。又或者,当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神态庄严地从鬲内盛出自己的饭食。当姜太公离开此地时,作为一件重要器具,这个鬲被珍而重之地放到行李中。毕竟,在食物珍贵的年代,能够煮熟食物的鬲,是新石器时代就存在于此的南皮人,经过多少艰难地、有意无意地实验,才学会制造出这个在现在看来简陋的无法想象的炊具。我们的祖先,也许刚刚学会用树叶、兽皮裹住自己寒冷的身躯,又是怎样的机缘,才让他们知道了火,知道了煮熟的食物更好吃呢?新石器的时代,刚刚学会使用石器作为使用工具,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才放弃最原始的石器承载食物,学会了烧制简单的灰陶鬲,用它来做饭呢?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从无盖的鬲,过渡到汉时的鼎。面对着比鬲实用,烧制水平明显看出向精致方向发展,并且,学会了烧制用盖阻隔煮饭时灰尘落入的灰陶直耳鼎,人们是否意识到,这个小小的改变,意味着一个朝代的到来,意味着当时当代人们制作水平、思维动向的进步。这个时候的南皮人,在不知不觉中,又向前迈了一大步。

从商汉的鬲、鼎,到明清时的瓷瓶、手炉,从实用到观赏,这一步步的走来,历经风雨,却又走得稳稳当当。

南皮,从未风光四射,却也从未比历史落下过一步。就如同,看到石金刚给我的那种感觉。

两尊唐代雕刻石金刚,身披铠甲、形如武将、

怒目而视,在金刚亭内东西相向而立。东像双手合十胸前,两臂托锏,仔细看,甚至能看出他含在嘴角的微微笑容,西像两手扶锏杵地,表情严肃,煞气凛然。连同石座将近三米高的石像,雕工精致,铠甲浮雕云龙,造型威武雄壮,神色飞舞。抚摸着石金刚精致到每一寸每一毫的铠甲,圆润的手感,如金刚的怒目微笑,直射心底。

两尊到现在也无法找到出处的金刚,是否是当年的南皮人,为保护后辈儿孙而悄然留下的。

要不然,如何解释这*斧神工的雕刻。如何解释,西金刚虎目圆睁,下垂嘴角隐含的戾气;如何解释东金刚双手合十,二目微睁,平和的脸庞内隐含的笑意。

一天的开始,是历史。一天的结束,是新生。我们行程的最后一个目的地,是南皮乌马营工业基地,当我们到达时,夕阳正在缓缓落下。

在金色的夕阳中,厂区如清晨时我们看到的历史博物馆,安详宁静。这个地方还在开发,还未成形,我们看到的是还未清醒的它。相比较我们曾经看到的南皮历史,它轻得不值一提。可是,在静静矗立的厂房前,在还微微颤抖着的建筑工具前,在大片大片已经整理好,还未开始兴建的土地前,在隔着栅栏传来厂房内隆隆的机器声中,我们分明感受到一种叫做生命的东西。风拂过这片土地,呼啸中,我们看到路边的野草,暗暗挺起又长了一寸的身躯,我们听到,麦子噼里啪啦地拔节声,这一切,都在叙述着一件事,一句话,我们在生长,我们在成长。一个新的生命,正在慢慢露出雏形。曾经古老的生命,在这一刻,又焕发了勃勃生机。或者说,其实,它的生机一直存在着,只是有的时候,我们浮躁的心未曾感受到而已。

古老与现代,历史与新生。在这片土地上,一直是并存的,一直是互相注视着对方,却又暗暗比较着。在石金刚的亭子旁边,是一群附近村的老人在打门球,一位脸庞如历经风雨的松树皮一般斑驳的老人,看到我们,微笑着举起手和我们打招呼,眼神清澈得像一个刚出生的孩子,简单而快乐。在建成不久的香涛公园,

一个正在蹒跚着练习走路的孩子,面对一群叽叽喳喳、扰乱视线、打破清静的游客,淡然一笑,那笑容,竟如石金刚般满怀慈悲。

这就是我在寻找的答案吗?这就是南皮对我的回答吗?回去的路上,路过南皮一中,或者说,曾经的慈恩堂。正赶上放学,孩子们说着,笑着,涌出校门。一百多年前,也曾经有一个孩子,和他们一样,走在这片土地上,不同的是,年仅十岁的他,已经初露端倪,已经知道,若干年后,他将会在自己的家乡,建

一座学校,让更多的孩子,拥有能够接受这片神奇土地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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